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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 Quando,Quando,Quand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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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感謝“渡渡渡江”、“番薯加蛋”和“書友20180901110216741”的萬賞,好多人在糾結華夏天選者的事情,白秀秀說的是太極龍第一枚烏洛波洛斯,並不是華夏第一塊。)

成默從沈幼乙坦然的微笑與輕柔的語氣中讀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,他沒有去觀察沈幼乙的表情,只是夾了一筷子醬油土豆絲放在碗裏,才淡然的說道:“那西姐跟我去京城吧!”

沈幼乙搖了搖頭,“雖然辭職了,但我不打算去京城。”

成默扒了點土豆絲和飯進嘴裏,慢慢咀嚼著,若無其事的用含混的聲音問:“那西姐辭職是為什麽?”

“我打算去支教。”沈幼乙說。

“支教?是因為白姐跟你說了什麽嗎?西姐不要放在心上啊。”成默皺起了眉頭,說實話他一向認為自願去支教的人很崇高,他也很敬佩,但成默並不希望沈幼乙受這樣的苦。

沈幼乙聽到成默叫白秀秀白姐,心底泛酸,強行微笑著說道:“她確實跟我說了很多,但是我這樣決定卻不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。只是因為西姐並不想只做一件附屬品”

沈幼乙不自覺的跟白秀秀上了點眼藥,不過成默並沒有註意到沈幼乙的小心思,只是覺得有文化有思想的女性都會有這樣矛盾的時刻,那就是面臨自我與愛情之間的選擇,看樣子沈幼乙選擇了自我。

不過女人的心思並不是成默想的這麽簡單,就像此刻雖然沈幼乙說白秀秀的話對她沒有影響,實際上卻每一句都擊中了沈幼乙的軟肋。

這讓沈幼乙不得不思考,做出去支教的決定也是沈幼乙深思熟慮的結果,每個聰明的女人都是天生的愛情戰略家,沈幼乙看過那麽多關於愛情的,當然明白愛情也需要苦心經營,貪圖一時的快樂,時時刻刻膩在一起,只能快速的消耗兩個的感情,隨後等待愛情死亡,尤其是對於成默這樣自我意識其實很強的人。

沈幼乙自然要選擇細水長流,慢慢的讓自己成為成默無可取代的人。她不打算讓白秀秀看笑話,她會證明自己能夠在成默的身邊站到最後,而不是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閃即逝。

見成默不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,沈幼乙稍稍擡起身子,彎腰伸手擰了一下成默的臉頰,笑道:“別想歪了,西姐和南姐可不是要放棄她們最愛的小默默,只是因為實在太愛了,不想這麽自私的讓小默默體驗不到完整的大學生活”

成默也將碗筷放了下來,打斷了沈幼乙的話,用堅定的語氣說道:“我覺得西姐並不會影響到我大學生活,相反,沒有西姐,我才會覺得不太適應,如今我的胃已經被西姐養刁了,不是西姐做的飯菜,沒有辦法下口”

沈幼乙也知道成默從不輕易打斷別人說話,但這一秒的不禮貌卻能讓她心頭一甜,她笑著說道:“雖然知道你這樣說只是為了逗西姐開心,但西姐還是很高興。不過呢!西姐覺得愛情不只有一種模樣,雖然大多數人都覺得‘持子之手,與子偕老’才是真正的愛情,確實這是愛情最動人的樣子,然而我們也不能否認那種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情感,也足夠的閃耀,就像《泰坦尼克號》,就像《愛在黎明破曉前》,就像《廊橋遺夢》這些一生只會出現一次不可能重覆的愛情同樣美妙。雖然經歷的時光短暫,但它同樣會貫穿我們混沌的一生,讓我們終生難以忘懷,它也用另一種方式達成了‘永恒’。”

沈幼乙稍微停頓一下,看著成默的瞳孔裏眼波流轉,裏面藏了多少難以言表的深情,像是一望無際的深海碧波蕩漾,“西姐也有西姐想要追求的‘永恒’回憶起來和你認識已經快三年了,三年時間像是很長,但又像是彈指一揮間,不過不管怎麽說,這三年對於西姐和南姐是永遠也不能夠忘卻的記憶,這其中經歷的事情,讓我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樂都經歷到了,老師並不是現在就看淡了一切,而是經歷過這一切才讓老師更加珍惜和你的感情”

沈幼乙閉上了眼睛,又擡手撫上了成默臉頰,她用溫潤的指肚輕輕的摩挲著成默的肌膚,柔聲說道:“西姐是個很貪心的人,希望和她最愛的男人一起度過漫長的一生,所以才選擇暫時離開一下,在這期間,西姐不僅僅要去支教,還要完成當作家的夢想,把我們兩個故事的寫在紙上,鐫刻成‘永恒’這是西姐的願望”

成默知道沈幼乙是個表面溫順實則固執的女人,並且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勉強他人的人,他自己崇尚自由,也尊重他人的自由意志,再說如今這個時代又不是以前,有錢的話不管多遠見面都不困難,沒必要搞的像是生離死別一般,於是他說道:“我尊重西姐的選擇,只是寫作在哪裏都可以吧?能不能不要去支教?如果西姐想做點有價值的事情,有很多辦法啊,我不想西姐吃苦。”

沈幼乙放下撫在成默臉頰上的手,輕聲說道:“想要去支教並不是西姐有多偉大,只是如今想起了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,不能還裝作忘記了,讓小南一個人去承擔,西姐不想像南姐那樣去報覆,也沒辦法釋懷,眼下自己過的甜蜜就更覺得愧疚,所以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能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對我來說,支教不過是種懺悔而已,這也是我和南姐商量過的結果。”

雖然沈幼乙沒有提到羅佳怡的名字,但成默也知道沈老師說的是她對羅佳怡的事情無法釋懷,成默心想沈老師真是特別的執著,執著到了有些偏執的程度。

不過沈幼乙正因為如此的執著才會是沈幼乙,才會有沈道一,這也是她的人格魅力所在。

成默覺得自己除了支持別無選擇,只能無奈的說道:“西姐一定要去支教的話,我有一個要求西姐必須答應我,如果西姐不答應的話,那我就不去清華上學了,陪西姐支教兩年再參加一次高考就是”

“好,不管小默默提什麽要求,西姐都答應。”沈幼乙眨了眨眼睛,難得用沈道一才會稱呼成默的方式,喊了成默的名字。

成默認真的說道:“我會請一個保鏢團隊來保護西姐的安全,希望西姐一定要配合。”

“保鏢團隊?是不是有點誇張了?”沈幼乙沒想到是這個要求,有點驚訝。

成默“嗯”了一聲又表情嚴肅的解釋道:“一點都不誇張,這不僅是為了西姐,也是為了我自己。除了擔心一些不可預知的危險,另外我畢竟是個天選者,所處的世界異常覆雜,我不希望有心人利用西姐來威脅我,所以請西姐一定要慎重對待,西姐的安全,就等於是我的安全。”

沈幼乙見成默說的如此慎重,點了點頭,“好,西姐一定會為了小默默好好保護自己的。”

成默舒了一口氣,滿心的歉意的說道:“西姐,真抱歉不能給你平凡的生活。”

沈幼乙笑靨如花,“這正好啊!我感覺自己有了好多寫作的素材,到時候把我們的故事說不定還有機會拍成電影,就是不知道我這個勾引學生的老師會不會被罵”

“如果是老師自己演的話一定不會被罵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顏值就是正義,沒有人會罵這麽漂亮的老師,只會說為什麽我的老師不是沈幼乙!”

聽到成默的誇獎沈幼乙臉色微紅,她將腳從拖鞋裏抽了出來,在桌子下面輕輕的碰了一下成默裸露著的腳踝,然後將那精美白皙的玉足伸進成默的褲管,慢慢的一下一下的劃動,這每一下的動作都帶著夏日肌膚接觸時輕微的黏膩,於是兩個人的體溫開始灼熱起來。

沈幼乙從未如此的主動過,即便兩個人一起住在大圍山的玉泉山莊時,他們都是分床而睡,除非成默說要寫論文,沈幼乙才會半推半就的答應,還規定不許開燈,更不許叫她老師。就連平時和成默相處時,沈幼乙也格外註意,從來不和成默發生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。

成默也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到這個地步了,沈幼乙還如此保守,此刻沈幼乙忽然主動,難免讓成默心頭滾燙。

聽到成默的喘息聲稍微粗重了一些,沈幼乙的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,她低下頭不敢看成默的眼睛,小聲說道:“那你現在要不要和你漂亮的女老師去探討一下色青該怎麽寫?”

成默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,繞過了桌子,將沈幼乙從椅子上抱了起來。

沈幼乙摟著成默的脖子,吐氣如蘭的在成默耳邊呢喃:“先去浴室”

成默抱著沈幼乙向著浴室走了過去,花瓣狀的吊燈在餐廳裏撒下了昏黃的光,從窗戶裏望出去,能夠看到萬家燈火,馬路上有川流不息的車輛,沿街的商店燈火通明,更遠處低垂的天幕懸著一輪大大的月亮,今天的月亮特別亮,像是懸掛在人間的一盞街燈,溫暖著人間。

29號這天沈幼乙並沒有送成默,只是提前就送了一份入學禮物給成默,讓他到了京城在打開。叔叔開著比亞迪送他到機場的時候,成默還專門打開了背包看了一眼,那個白色禮品盒還在不在。

今天叔叔全家出動來送成默,就連在武陵上班的堂姐成休言都來了,停好車,一家人陪同成默上了出發層,等辦理完托運,成默拿著登機牌準備過安檢,揮了下手成默轉身就打算進去。

這時叔叔大聲說道:“成默,到了京城一定好好學習!”

嬸嬸也叮囑:“有什麽事情就跟叔叔打電話,嬸嬸每個月會按時給你打生活費,你別太節約了。”

成默停住腳步回頭說了聲:“好。”

嬸嬸拍了拍成浩陽的肩膀說道:“你也加油,明年和你哥一樣考到京城去”

成浩陽看著成默用力的點了點頭。

穿著警服的堂姐沒有說話,只是挽著嬸嬸的胳膊,沖著成默揮了下手。

成默說道:“那叔叔、嬸嬸、言姐、浩陽,我走啦!”

“去吧!”叔叔道。

成默轉過頭向著安檢關卡走了過去,陡然間他竟然聽見了隱約的哭聲從堂姐的方向傳了過來,成默的腳步凝滯了一下,不過他沒有停下,他的聽力實在太敏銳了,隔著這麽遠都能聽見堂姐小聲抽泣著說道:“如果伯伯在這裏一定會很高興吧!”

成默沒想到一向像個男孩子性格的堂姐會在這種場合下哭,他沒有回頭,反而加快了腳步

機票是嬸嬸非要跟成默買的,因此成默沒有買頭等艙,等待登機的時候他回了顏亦童微信,北電要九月八號才開學,顏亦童要六號才能去京城,雖然她很想起提前來,但她爸媽包括顏覆寧都會送她去報名,顏亦童只能老老實實的等到六號。

至於付遠卓還在失聯狀態下,對他們謊稱是在國外,但成默知道付遠卓估計在太極龍夏令營還沒有能出來。地勤開始檢票,成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將背包隨意的背在肩上,排隊上機的時,成默猶豫了一下,跟馮露晚發了短信,說他想要文理雙休,希望同時能進入清華大學的物理系學習

直到上了飛機成默也沒有收到馮露晚的回信,成默也不著急,將背包塞進行李架上之前,成默先將kindle拿了出來,當看到那個銀白色的禮品盒時成默猶豫了一下,還是將禮品盒拿了出來。

等飛機起飛,進入平流層,成默打開小桌板,將kindle和禮品盒放在上面,然後小心翼翼的拆開紮著粉色蝴蝶結的包裝帶,拆開盒子,裏面是個素描本,成默翻開一看每一頁都是沈幼乙畫的畫。

第一頁畫的是兩個小女孩出生,她們在無影燈的照耀下被兩個穿著綠色手術衣的醫生抱著,只不過一個閉著眼睛,一個在手舞足蹈的在哭,旁邊寫著:“1994年的初夏,兩個女孩的生命通過不同的方式到達這個世界,生命的喜悅,生命的傷寰,轉化成種種荒謬又唯美的時間慢慢填滿她的身體”

毫無疑問這是沈幼乙與沈道一,成默一頁一頁的翻了下去,每一頁都是沈幼乙摘取了她人生中的一個片段畫了下來,並配上了一段她的人生感悟。

成默認真的瀏覽著這堪比出版級畫冊的手繪本,心中湧動全是暖流,雖然他頭一次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結尾,但他卻每一頁都看了很久,他有手指在那塗滿色彩的素描紙上摩挲,好像能看見沈幼乙每天夜裏在他激活載體之後,偷偷的在臺燈下伏案畫畫。

等空乘播報廣播說即將到達京城的時候,成默才剛好將畫冊翻到了尾頁。

那是沈幼乙的自畫像,她穿著那件紅色的蕾絲旗袍站在書架旁邊,一手扶著書架,一手抱著胸,靜靜的凝望著他,成默似乎感覺到了沈幼乙那溫柔的目光透過了紙張,穿過了有些冰冷的空氣,投射在他的瞳孔裏。

成默閉了一下眼睛,仔細去瞧沈幼乙那漂亮的手寫體鋼筆字,那藍色墨水力透紙背。

“人生最大的幸福,是發現自己愛的人正好也愛著自己。我要你知道,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永遠等著你。無論什麽時候,無論你在什麽地方,反正你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個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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